焦烤大桔

我话山居不记年

【冥迹】知更鸟

起名废。
人物ooc预警。
并不了解知更鸟,文章不过兴之所至,常识性错误欢迎指出。
庆祝一下地冥老师复生,虽然我从没觉得他死了。

他在一月前收留了一只知更鸟。

羽翼被折,跌落尘埃,漂亮的羽毛上满是泥泞,哀哀叫唤着,只有一双眼睛,还依旧闪烁着灵动的光。

他莫名来了兴致,弯下腰,将它拢到手心里,轻轻捧了起来。

柔软而温暖的触感,因为伤痛的缘故而在微微颤抖着,纤细的羽毛刷过手心,带起一点酥痒。这只生命如此脆弱,仿佛只要轻轻地一捏便将要夭折于他手。

“哈。”他食指擦过薄唇,轻笑了一声。

这倒是新鲜的很。

他把那只知更鸟带了回来。

随手造了一个铁笼,勾上了花边,在样子也称得上赏心悦目之后,将知更鸟放了进去。

清洗后的身子尚显湿润,晶莹的水珠还坠在鲜丽的羽毛上,理应不算轻松的份量加身,可那只知更鸟却仍是自顾自地站立了起来。被折断的羽翼并未痊愈,于是它无力飞起,只得在小小的活动空间里踱步,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新居所。

很漂亮颜色和与装饰,地冥还颇为周到地在内里画上了足以以假乱真地葱绿枝叶,从里面往外看,好似真的置身于一个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。

足以以假乱真。

那只小鸟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妥,可鸟类天性使然,被囚禁的感觉使它慌张无措,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尖细急促的鸣叫。可除此以外,却也别无他法。

地冥低头耐心观察了会儿铁笼,又突然失去了兴致,自顾自的走到钢琴边,掀开琴盖坐了下去,纤长手指看似随意地轻轻滑过黑白琴键,一串音符就随之流泻而出,接下来上演的,就是一场华丽无比的演出。

这并不是地冥第一次看见知更鸟。

在很久很久以前,他还没获封为地冥,蜷缩在一个山洞里,与无数怨灵日日夜夜作伴的时候。

在那些个萦绕着血腥之气的漫漫长夜,他总会忍不住想,为什么是我呢?

肉体的伤痛已近麻木,一颗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在慢慢沉寂,变得封闭,变得冰冷。血闇,殉道……是的,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,符合帝父期待的,身为末日十七与生俱来的使命与归途 。

直到某一天,那个真正赋予他生命的人意外走入,宛若镜照的相似眉眼,一个鲜活的,真正活着的他。

“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?我叫玉逍遥。”

那人向他释出善意,试图靠近,少年人的面孔满是英气,上面有真切的关心,对他人悲惨境遇的怜悯,对于未知不安的恐惧和好奇……这么多丰富又美妙的情绪。他在极度的惧怕与颤抖中不自主地接近,近乎呆滞地打量着那人。

他们像是双生子,却无疑天差地别。

是了,他是末日十七,而他是玉逍遥。

一个为了殉道而存在的仿制品,称不上是人,甚至也不配说是鬼。

也就是那一天,玉逍遥带着一个于末日十七全然陌生的世界,蛮横无理地闯了进来。

那人常常会和他说一些外面的事,说他今天与君奉天偷偷溜下山去吃烤肠,结果却不幸被玄尊逮住,灰溜溜地抄了一百遍门规。说他今天与小默云比武,半路摔跤被狠狠嘲笑了一通……大多都没什么重要的,少年时期鸡毛蒜皮小事,可以说是琐碎而无聊的,可末日十七却如获至宝,每次都听的津津有味。

“你为什么不可以出去呢?”他不止一次地听玉逍遥抱怨过。那人常常会很认真地和他说,你若出去,我会带去吃我不厌其烦说过多次的烤肠,配上三两淡酒,实在是人间极乐。带你看看我的师弟们,虽然个个都对我不服气,却无一不心肠柔软,都是些很好的人。我带你去看那诗文里的雪山云海,苍茫茫间云渺渺,带你去看阔海无边,苍白浪花汹涌扑卷,发出雄浑怒吼,都是些人间状景。

“我大概是看不到了。”他轻轻对玉逍遥说,那张面罩将他的神情遮掩得分毫不露,声音却有些落寞。

玉逍遥愣了一下,没说什么,只是凭着少年人仍算纤细的身躯将手臂送进监牢里,拍了拍他的肩,“我有东西想给你。”

那大概是很多天以后的事了,玉逍遥如往常一样地潜入山洞,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。

一个普普通通的铁制鸟笼,一只玲珑灵巧的娇小鸟。

玉逍遥告诉他,这是知更鸟。

传说中的“上帝之鸟”,带着神赐祝福的鸟类。

那只鸟儿不同于现在这只,毛色并不纯净,有渐变出的斑驳,只有身躯是同样的小巧轻盈,眼神也是同样的灵动。

它似乎有点畏惧末日十七,或者说是是本能性地逃避血闇之气,可是在他用手去接近的时候,它也没有闪避,柔顺的羽毛触上他的指腹,很温暖的感觉。

他略略有些失神,平生前所未见之物横陈于眼前,这是他从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想象过的体验,天迹将鸟笼放在囚牢之外,他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所措。

可以吗?收留这只生物,这显然是违背帝父要求的事,那么,拒绝吗?

看着玉逍遥含着笑意与期待的湛蓝眼眸,他鬼使神差地将鸟笼送到了自己手上。

“啊,这真是太好了,”他听见玉逍遥这么笑道,“我还怕你嫌弃这是女孩子家才养的东西……唉,要是奉天也肯像你就好。”

那人状似无意地随口抱怨了一句,却一把利刃飞来,分毫不差地戳在他的心脏上,不算很深,却连续不断的汨汨流出鲜血,伴着绵延而入骨的疼痛。

君奉天吗?

他有些莫名地失落,目光低垂看见那只小鸟,它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,流畅的身线,丰厚的羽毛,想来也曾肆意飞翔过,如今却困囿于一个方寸之地,甚至只能终日与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作伴,总是会想念外面的天空吧。

帝父再来的时候,玉逍遥早已离开数日,可他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,眼神比以往还要更锐利一些。

“最近怎么样了?”帝父直视着他,语调严厉。

“禀告帝父,十七已经能聚合血闇之力了。”他乖顺地低下头,接受询问,一边却暗地里调动起身上的血闇之力悄悄地覆盖上那座鸟笼,使它消匿踪迹。

这是他第一次自发地调用血闇之力,周身血脉都在叫嚣着疼痛,而他面色不改。

“嗯,还不够。”帝父闻言似乎很满意,但言语上却丝毫不见软化,随后听他淡淡地说道:“那么从今天开始,每天加受半个时辰。”

“是,帝父。”

那只小鸟并没有陪伴他多久,血闇之力,无论他怎么克制,终归是对生灵不大友好的,不到半个月,那只知更鸟的生命力就被吞噬大半,奄奄一息。

那只小鸟最后是在他的手心里死去的,最终的最终,微弱的气息也终于断绝,只有羽毛柔软依旧,躯体温暖如初。

而他亲眼看着这条生命一点一点地逝去,最后躯体也变得冰冷,才肯将它埋葬,心里平澜无波。

就像他看着生命里唯一出现过的那道署晨的离去,他告诉自己,这是无法挽留的事。

地冥最终还是选择放走了那只知更鸟,那只鸟儿长久地不曾飞行,行动便显得有些笨拙,好几次扑落到他的衣袖上,颤巍巍地绕着他飞了几圈,然后才向别处飞去。

这条生灵的离开,似乎宣告着永夜剧场重归静谧,或者说是死寂。

而地冥后知后觉地打量着这个偌大的空间,觉得似乎应该添上点什么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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